“这南锣鼓巷95号院,是他妈贼窝么。”
刘克勤绕过屏门,站在二进垂花门的门口往前院看,他不得不这么想,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儿,趴在自家门缝上,在往屋里看。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个人的身后,脚步轻的跟房檐上的猫一样,盯着那人弯腰撅起的屁股。
刘克勤想都没想,就算这院的人都是贼,他也得把他们的三观,掰正过来。
嘭!
刘克勤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只听一声俏生生的尖叫声,闭眼听都知道是个姑娘。
“哎唷。”
失算了!
刘克勤还真仔细观察过,趴门缝偷瞄的人,不管是从前看,还是从后看,都没发现是个小姑娘。
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讲,这女的是“小太子奶。”
也不是他自己粗俗,去盯着人家胸脯看,他能看到的女性特征,是真不明显。
更别说那张脸,背对着他,也真没看清。
“您是。”?刘克勤试探性的一问,心里在想。
不会是,自己家那个兽医老爹,后娶的乡下媳妇儿吧。
看着这模样最多也就十六七岁,按这年纪来算,自己这亲爹刘德化,也挺禽兽的。
他知道自己后爹,在他55年当兵之后,又娶了一房媳妇儿,是个农村姑娘,在他复员的时候,回了乡下,俩人还没见过面。
“不对,年纪对不上。”
“再者说,这不是生养过的屁股,绝对的黄花大姑娘。”
被刘克勤踹一脚的姑娘,自顾自的揉着屁股,咬牙忍疼,龇牙咧嘴的站起来。
这一脚,他踹的着实有点重,眼瞅着这姑娘眼都红了。
在中院,听见动静的秦淮茹,停下手中的活计,热心的小跑过来,介绍道。
“她是何雨水,我家邻居何雨柱的亲妹妹,你刚当兵回来,不认识也正常。”
这何雨水屁股上疼得厉害,自顾自的揉搓好一阵,才算站起身子。
刘克勤嘴角抽了抽,这才知道,原来这是撬他家锁的傻柱妹妹。
“你不知道,雨水是我们院里,第一个高中生,是个知识分子,她跟她哥可不一样,是个文明人。”秦淮茹还在热心的介绍。
眼瞅着何雨水缓过来,秦淮茹丢下一句“你俩聊”又回到中院。
刘克勤再次看了何雨水两眼,从第一印象来说,是比何雨柱顺眼多了。
他是真不认识这院里的人,不知道何雨柱还有个妹妹。
刘克勤从兜里摸出钥匙,扭开自家屋门的锁头,进屋先看了一眼,挂在房梁上的五花肉。
“您找我有事。”?
他看着腼腆的何雨水,再次主动开腔,又搬了个木凳,放在屋外的门口。
在六十年代,孤男寡女真不敢独处一室,这何雨水要是进屋喊一声“耍流氓”,他可能都得挨枪子。
即便他有军功在身,也不敢在男女问题上马虎大意。
当时的华夏处于计划经济时代,社会风气传统,男女社交上更不必说。
不仅保守,而且含蓄。
大年初二的阳光很好,刚下过雪,就算屋外很冷,刘克勤也摆了个木凳,在外面招呼何雨水。
刘克勤进屋拿着暖壶,用搪瓷缸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何雨水,自己拿着搪瓷碗凑合。
何雨水呼着哈气,抿了一口热水,俩眼眨啊眨的,最后猛地跪在地上。
啪!
刘克勤想都没想,扔下搪瓷碗,慌不迭的扶起何雨水,就看她恸哭了。
“您别这样,我真不知道你是这院的,要不然我不会拿脚踹你。”
“要不,您回踹我一脚,就当是出气,也算扯平了。”
“我受不了您这样的大礼,我怕折寿。”
何雨水又缓缓站起,被扶回木凳上,可瘦弱的肩头还在剧烈抖动着,她眼眶红透,大颗大颗的泪珠往地上砸。
这下,轮到刘克勤不知所措了。
六十年代的姑娘,都这么抽象么?
不过,他能看出何雨水的脆弱与无助,还有藏在心底的兄妹情。
前院三大爷家的俩“傻儿子”,时不时的往这边张望,刘克勤心中无奈,还是将何雨水请到屋里,又去中院叫来秦淮茹。
秦淮茹倒是好说话,即便在大年初一,刘克勤将她婆婆跟老公,送到派出所“改造”。
可人家秦淮茹还是笑吟吟的答应着,跟着刘克勤来到前院,路上的时候,还夸他壮实。
靠!
一个有夫之妇,夸我壮实是几个意思?
刘克勤心里还没来及琢磨,这秦淮茹一进他家的屋里,就开始往煤炉里,添了几块散煤疙瘩。
又用煤灰筢子,将煤灰掏出来,用簸箕端到屋外,倒在房檐下面。
每家每户,装煤灰的都有一个袋子,有人回收打渣滓砖。
秦淮茹哩哩啰啰的收拾完,自顾自的搬了个凳子,围在炉子边,伸出粗糙的双手烤着。
她用了五分钟,将何雨水嘴边的话,都给说完了。
临了,临了。
何雨水嗫喏着湿润的嘴唇,我见犹怜的点头道。
“秦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您就高抬贵手,谅解我哥一回吧。”
“我哥,他真不是个坏人。”
刘克勤并没急着答应她的请求,他听完秦淮茹的话,倒是觉得“傻柱”真不容易。
这何雨水是1944年生人,也是漫画迷熟知的“甲申之乱”那一年。
何雨柱兄妹俩的母亲,44年生下何雨水,得了暗疾,没几个月便去世了。
而兄妹俩的亲爹也不靠谱,51年的时候,抛下十六岁的傻柱,还有七岁的何雨水,跟个姓白的寡妇私奔,据说去了保定。
别的不说,何雨柱能在十六岁的年纪,将何雨水拉扯大,绝对算个男子汉。
个中心酸,只有何家的兄妹俩知道。
刘克勤缓缓的站起身,手里把玩着一根没点燃的牡丹烟,看着何雨水期期艾艾的神情。
“你们兄妹俩生活不易,可这不是你哥撬我家锁的理由。”
“天底下穷苦人多了,命运悲惨的也很多,可这也不是犯罪的托词。”
“我苦我有理,这个逻辑是讲不通的。”
“你哥这个忙,我不会帮,更不会谅解。”
“如果我谅解了,那么法律会形同虚设,而且法律是穷苦百姓最后的依仗。”
“我希望你能理解。”
何雨水是读过书的人,任何道理,她一听就懂,并且会换位思考。
假设,被撬锁的是自己家,她又该怎么办。
难道,撬锁的人说,我是一个命苦的人,就能被原谅?
“我明白了,谢谢您。”何雨水站起身,冲他鞠了一躬。
那秦淮茹也尴尬一笑,从木凳上站起来,“我我我···我也得去交道口派出所,给我男人还有婆婆送饭去了。”
刘克勤脸上保持礼貌性的微笑,他也能看出秦淮茹的小心思。
就在这时,刑警队长谢辰东再次跑进院子,进了屋子,拽着刘克勤说道。
“你猜对了。”
“但是,那个杀人犯,又走到我们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