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甩锅这件事上。
陈家从老到小可谓一脉相承。
死去的婆婆,心里惦念着旧情人的陈新华,以及眼前这几个孩子。
基因之强大及顽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余佩兰只管看热闹。
今天本来就一个目的,让几个白眼狼崽子给红岸道歉。
顺带着给他们一些下马威。
但谁知道老二提到念大学将来回报家里的事。
那不正好掰扯掰扯陈新华如何分文不带回家的回报家里这事吗?
原本余佩兰是想着,陈新华肯定会大动肝火。
自己就趁机跟他算旧账。
让他在邻里面前丢丢人。
没想到这竟是个孬种。
看情形不对立马转移话题,直接出卖了孩子们。
无所谓的,往后有的是机会揭露这个清高知识分子的真面目。
余佩兰不着急。
这会儿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早些时候还兄妹齐心,合力算计红岸呢。
这会儿一个个都甩锅给老幺这个才八岁的孩子。
这做派……
余佩兰添了一把火,怒喝一声,“红英,是不是你干的?”
才八岁的陈红英惊呆了,一脸委屈的看着亲人们,“大哥二哥姐你们……你们不要脸!”
明明是大家一起做的事,竟然一个个的都推到自己头上!
哪有这样当哥哥姐姐的。
老大偷偷觑了一眼,瞧着老母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当即摆出陈家长子的做派,“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哥哥姐姐们没袒护你,我们就成了坏人?”
“就是。”老二接着道:“都是爸妈平日里把你宠坏了,连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的道理都不懂。说起来今天这事我们也受了蒙蔽,我早晨还说了些难听的话,但也是对事不对人,老三你别往心里去,二哥跟你说声对不起。”
老二当即表明态度。
他可不想再把这件事扩大化。
今天妈跟吃了枪药似的,很不对劲。
先把人糊弄过去再说,不然她要是较真。
那自己偷拿了她十块钱的事,只怕也兜不住。
到时候怕不是还要再吃一顿扫帚炒肉。
他明天还怎么去学校啊!
其他几个没想到老二竟然这么快就怂了。
陈红玉心中恨恨,但也勉强开口,“我虽然没说什么,但跟小妹一个屋睡觉,竟然没管教好她,也是有错的,老三你……别介意。”
老大没想到,自己就震惊了一下,就被大妹抢了先。
但他是陈家长子,哪有跟这个养子弯腰道歉的道理?
老大:“自家兄妹,说清楚了就好,老三也不是小气的人,哪能斤斤计较,对吧?”
余佩兰听到这话嘴角一扯。
还道德绑架上了。
真他娘……他大爷的不要脸!
小妹陈红英气坏了,“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小姑娘气得跺脚,抹着眼泪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就往外跑。
“红英,你站住!”陈红玉喊了一声,没喊住,“爸妈,我怕红英出事,我去找她。”
“站住。”余佩兰喊住大女儿,一脸冷漠道:“出了事那我就当从没生过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搞这种肮脏事,不承认错误还逃避责任,我余佩兰没这样的闺女!”
她这一发狠,陈红玉也有些犯怂。
到底没有再追出去。
不过她很清楚这个小妹的脾气,这会儿怕不是就在家门口站着,等着他们接她回去呢。
小公主脾气,她其实也懒得哄。
只不过今天的妈,跟个喷火龙似的,见着谁就喷谁。
陈红玉不太想在家里待着,怕惹火上身。
但……
没能如愿。
李建明没想到,这兄妹几个竟然让最小的妹妹背锅。
真是开了眼。
不过想想也是,其他几个都老大不小了,要是让人知道他们这群青年算计一个半大的余红岸。
那多丢人啊。
“那看样子也不用继续查了,既然事情都清晰明了,那我也回了。”李建明拍了下衣服,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对了,多说一句。咱们现在管教孩子呀,得多做思想工作,不能再弄那老一套的棍棒下面出孝子,可千万别打孩子啊。”
余佩兰晓得,可千万别忘了打孩子呀。
“谢谢李警官提醒,今天可真是麻烦您了。”
李建明笑呵呵道:“不麻烦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
他笑着离开,顺带着帮忙驱散看热闹的邻居,“行了,没啥事,都回吧。”
本来还想说一句,要是有啥事就去派出所报警。
但再一想,这不是给自己添加负担嘛。
再说了,什么比对指纹查案寻找犯罪嫌疑人,那都是吓唬人的话。
他们这小小的派出所,哪有这技术啊,省公安厅估计都没。
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些毫不知情的年轻人罢了。
还是别给自己惹事了。
邻居们多少还有些犯嘀咕,“你说,陈新华真没往家里拿钱吗?”
“怎么可能?他挣了钱不给家里花,难道给外面花?”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他都没解释。”
“人家是大学生,知识分子,能跟余佩兰一个泼妇吵架?这多丢份儿呀。”
“也是。这余佩兰也真是的,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不知道,多丢人啊。”
“可不是嘛,乡下女人大嗓门惯了,也不知道陈新华看上了她啥,要是我,早就跟她离了。”
知青回城不要乡下老婆也不是啥稀罕事。
何况,陈新华可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没跟这个乡下媳妇离婚,已经够重情重义了。
邻居们的议论声逐渐消散,余佩兰听得嘴角抽抽,“红岸,去把大门拴上。”
余红岸最是听母亲的话,当即去关了门。
虽然也不知道妈为啥这么说。
但听话就是了。
老大老二对视一眼,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毕竟多吃了几年饭,老大反应最快,“春儿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扶你进屋歇歇。”
老大决定远离战场,但还没迈开腿呢,就被那竹竿拦住了去路。
老大瞧着母亲手里那细细长长的竹竿,有点心慌,“妈你这是干什么?吓着孩子了。”
余佩兰冷冷瞥了一眼,“你少拿孩子说事,它才几个月?懂得屁。”
竹竿敲了敲地面,余佩兰看向几人,“说吧,都拿了我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