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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楠孤零零一个,蜷缩在墙角,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数道泪痕。

院子来了好多人,她都不认识。

那些人大声的吵着闹着,他们说,她娘死了。

“梦楠。”

梦楠抹抹眼泪,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我,你三叔叔。”

晏星躺在床上,视线范围只限头部转动的180度,看不见墙角蹲着的梦楠,只能听见她小声的啜泣。

“三叔叔,你醒了?”

梦楠瓮声瓮气地问。

三叔叔醒了,她好开心的。

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晏星低声安慰:“梦楠,你娘没事的。”

梦楠哭着说:“可是我娘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了……”

“你三叔叔都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五个月了,不也没死?”

梦楠小小的脸上,活泉似的眼泪汩汩不停:“张大夫说他救不了我娘了,三叔叔。”

晏星道:“那是他医术不精,他还说我撑不了几个月就死呢,我还不是好好的!”

“放心,三婶婶带你娘去医院了,你娘肯定没事的。”

樊霜和晏阳送廖玉珍去医院的时候,他从窗户里看见了,这么久没回来,说明人还有救。

要是死了,这会儿已经拉回来了。

“真的吗?”

晏星:“三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梦楠想了想,三叔叔真的从来没有骗过她,他去部队的时候,答应过回来给她带好吃的,去年回家的时候给她带了好多。

梦楠:“可是……三叔叔你怎么知道?你自己都躺在床上不能动。”

晏星一噎,不确定的说:“……艾莎?公主让我过来,专门告诉你的。”

他不知道艾莎公主是哪国的,只记得前几天在院子里樊霜一边给他做“触觉刺激”,一边给梦楠讲了这个会徒手造冰的神奇人物。

梦楠这回深信不疑了。

晏星想起樊霜藏的东西,“作为报答,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情。”

梦楠信心满满:“三叔叔,你说。”

“你三婶婶放在柜子里的大白兔奶糖,给我拿一颗。”

刚才樊霜吃的可香了,他也想尝尝。

梦楠:“……”

“我娘说,不能偷别人的东西……”

这种坏事,她可不能帮三叔叔做。

晏星笑着问:“你爹吃你娘买的东西,算偷吗?”

梦楠为难道:“不算。”

“那我吃你三婶婶的东西也不算。”

.

廖玉珍在县医院捡回一条命。

第二天醒来,樊霜和晏阳安慰几句后回了黑巷子,晏守玉赶来医院照顾她。

医生让她下床走动,和正常产妇一样,有利于排出恶露。

三人一间的病房,廖玉珍的床位在最里面。

进进出出,都能看见另外两家刚出生的小娃娃。

小娃娃靠在产妇身边睡得香甜,小脸还没长开,皱巴巴的,一哭,眉间就因为用力变得乌青一片。

廖玉珍扶着墙,慢慢的走。

走着走着,眼前就模糊了。

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滴下来。

晏守玉上前扶她,她垂着眼,从他手里抽回了手。

晏守玉的手悬在半空。

廖玉珍重新躺回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窗外发呆。

整个人死气沉沉。

耳边,小娃娃哭声响亮。

稚嫩的声音像一把刀,在她心上不停的、一刀一刀的剜着。

“玉珍,”晏守玉坐在她床边。

廖玉珍不想回头看他。

“等你身体养好了,咱们再要。”

廖玉珍背对着他,无声的笑了笑。

再要。

他真的觉得,她只是因为孩子没了而难过吗?

她和晏守玉一起生活八年了,她知道晏守玉是个性子凉薄的人。

她以为,他只是面上冷,不善言辞,心里还是有她的。

至少,应该有一点点吧?

廖玉珍以前也想过,如果有“保大还是保小”这样的问题,晏守玉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

可是,那天晚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他还是一样放弃了她。

孩子没了,她痛不欲生。

但更让她痛的是,被他放弃。

.

樊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三婶婶,我娘没事吧?”

樊霜身上沾着好多血,干在衣服上了。

她笑得很疲惫:“你娘没事,但是她流血太多,医生说要在医院住一天输点血,明天就能回来了。”

梦楠放心了。

“三婶婶,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

樊霜打了两盆水,正准备洗洗澡,看见梦楠一本正经的小脸,奇道:“坦白?”

“我,我拿了你一块糖……”

樊霜语气认真:“你喜欢吃,我可以再——”

梦楠急得小脸通红,“是三叔叔让我拿的!”

樊霜看看床上死尸一样的晏星,乐了。

“也是三叔叔吃的?”

梦楠重重点头:“嗯!真的,三叔叔还说话了!”

樊霜走到床边,晏星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樊霜太累了,懒得计较,忙了一夜,来回赶了几十里路,她现在只想赶快洗个澡上床躺着。

她给了梦楠两颗糖,打算睡一觉再好好跟她谈。

闩上门,拉上窗帘,樊霜回头看了看。

晏星一动不动,是个非常合格的植物人。

晏家一大家子住一起,各自在自己屋里洗澡。

之前晚上洗的时候,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儿大白天的,背对着一个男人脱光衣服,她还真有点不自在。

她脱去身上带着血污的衣服,慢慢撩起水擦洗。

一室静谧。

水声哗啦哗啦,像激流碰撞,打在晏星心头。

他闭着眼睛,耳根微热。。

处在黑暗中的时间太久,使他的听觉灵敏得捕捉到每一滴水的路径。

腾跃着升起,轻快的拍打在肌肤上,又顺着每一个起伏游走下落。

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交错在水声中。

夏日闷热,氤氲的水汽在室内弥漫,缭绕鼻尖。

晏星喉头滚烫起来,紧闭的长睫控制不住的轻颤着。

过了十几分钟,折磨人的水声终于消失。

变成悉悉窣窣的声音。

她应该在穿衣服。

又过了几分钟,他听见樊霜走过来,打开了电风扇。

晏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觉得脑中轰然一声。

樊霜只穿了小衣,正对着风扇吹她的长头发。

她微阖眼帘,迎着风,鸦羽似的长睫被风吹得颤动。

刚洗完澡的脸,浮着两团红晕,娇艳欲滴。

纤长白皙的脖子往下延伸出优美的肩颈线,如墨长发尽数被风吹到身后,袒露胸前一片如酥似雪。

几乎是看见的瞬间,晏星就挪开了视线。

但素白胸衣上绣着的含苞欲放的桃花,仿佛烙在了他脑海里,不停地闪。

忽地,鼻腔一热。

晏星差点呛了,忙把头歪向一侧。

擦不了。

死手,什么时候才能动啊!

好好的,为什么会流鼻血,不会真让张大夫说中了,到了他的“几个月死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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