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明泽要悔婚,姜棠宁失落归失落,却也没想着要死皮赖脸地嫁给他。
只是万万没想到,徐明泽不娶她,他小叔会应下这门亲事。
姜棠宁想着,嫁给徐宴清的话,应当会比嫁给徐明泽好不少吧,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她答应了母亲,要好好活下去的,不能让母亲他们在下面都担忧自己,睡得不安宁。
她还要想办法去找弟弟呢。
来到徐家后,没人关心过问她累不累,姜棠宁便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
路上遇到困难时,她没哭。
在林昭华冷她时,她也没哭。
在徐明泽嫌弃她,一口一个孤女叫她,大闹悔婚的时候,她想哭却也忍住了。
可却在徐宴清轻声问她这一路上累不累的时候,姜棠宁的眼泪终是憋不住了,夺眶而出。
她死死咬住唇,不肯发出一丝呜咽,哭得压抑又克制,唯有那双长睫如蝶翼般颤动得厉害,肩膀也轻轻抖动着。
不一会儿,面纱便被泪水打湿。
她以为祖父他们去世后,便再也没人会关心她了。
原来这世上除了母亲他们,还有人关心她的呀。
眼泪晶莹滚烫,就这么顺着脸颊不停滚落,淹没在面纱下面。
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那抹红从眼角蔓延到眼尾处,红得惊心,宛若夕阳残血。
徐宴清心中一紧,也顾不上其他,拿着帕子替她擦着眼泪,温柔中夹着小心翼翼。
“阿宁,可是路上受了委屈?”
姜棠宁也不说话,只一个劲摇头,那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般,竟怎么也止不住。
在外游刃有余,就算面对棘手案件也向来处变不惊的徐宴清此时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泪掉个不停,竟有些手足无措。
见她不说话,便默默站在旁边陪着她。
眼看着雪下大了,他接过小厮手里的油纸伞撑在她头顶,执着伞的手指骨修长,五指并拢紧捏伞柄,指尖泛着白,高大的身形替她挡去风雪。
待到姜棠宁哭累了才反应过来,头顶上方多了一把伞。
一仰头便瞧见对方眼中清晰映着自己那双哭红的眼睛,姜棠宁咬着唇,颇有些难为情地垂下头。
她竟然没忍住在他面前哭得这般伤心。
好丢人。
“宴清哥,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忍住情绪哭了起来,在您面前失态,让您见笑了。”
“其实我平常不怎么爱哭的。”姜棠宁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见她没事,徐宴清眉头舒缓:“不要紧,便是在我面前哭也无妨,可是哪不舒服还是路上受了委屈?”
她遮着面纱,徐宴清不大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她面纱下的脸其实又红又烫。
“没有的,我在路上遇到了个好心的姐姐,她帮了我不少忙呢,要不是她,我肯定会被人欺负。”
她现在对徐宴清莫名的亲近,忍不住想和他说说话,便挑了路上遇到的趣事和他说。
徐宴清只觉得耳边像是住了一只欢快的小麻雀,有些热闹,却不觉厌烦,眉眼间那股浅淡的笑意一直没消下去,时不时应和她两声。
小姑娘心性好,遇到的困难倒是只字不提,只挑着好听的和他说,可爱得紧。
大雪飘飞,府里的花园被染成了一片雪白,银装素裹。
这下两人皆穿着白色衣裳,并排走着,仿佛要与雪地融为一体。
徐宴清帮她撑着伞,时不时低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