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妃到!!!”管家迫不及待的喊道。
靖国公夫妇与在场的宾客们瞬间回头望过去,刚巧不巧,一身红装的裴暨抱着崔时愿大步流星的踩着红毯走来。
“让父亲母亲还有宾客们久等,军营临时有事,故而迎亲的时辰晚了些许,还请大家见谅。”裴暨抱着崔时愿走到喜堂。
“你瞧他,这还没拜堂成亲呢,就已经护上了。”安远侯赵舫摇头笑道。
“你这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六皇子神神叨叨的抱臂,昂首看着站在最前方的那对新人。
赵舫挑眉,看了眼六皇子得意的神情,便是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他不晓得的内幕。
崔时愿今日算是好不容易站稳在地面上。
她感受到自己站在宋暖情夫妇的前方,靖国公夫妇的面前,听到裴暨说的那番话,崔时愿微微一愣。
这人竟然是将一切的原因都推到他自己的身上,公婆对儿媳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公婆比丈夫还要重要,这是她上辈子用心筹谋的第一点。
“姐姐总算是来了,妹妹与二公子等了许久,错过了吉时不说,便是宾客们恐怕也等的有些心烦了。”宋暖情柔弱的开口道,说话的同时带着颤音,仿佛在暗示都是因为崔时愿才让大家等了那么久。
“妹妹说的是,今日本是大喜之日,是临安侯府与靖国公府怠慢,改日定放请帖开宴, 向各位大人公子与夫人小姐们赔罪。”崔时愿端庄的转身,遥遥行礼道。
宾客们先不说心甘情愿的在国公府能够多待一会儿,便是有怨气,此时也因为崔时愿的落落大方而赞许的点头。
不愧是世子妃,未来的国公夫人,十六岁的年纪,已经初见威严的雏形。
“暨儿军务繁忙,身为臣子,理应以要紧事先忙,待三朝回门之后,我与新媳妇儿定亲自设宴,为大家赔罪,开始拜堂吧。”靖国公夫人含笑道,心中对待新儿媳的好感不禁加上了几分,开口却是一等一的威严。
此话一出,靖国公满意的点头,在场的宾客们亦是纷纷附和,赞许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得了一个好儿媳。
宋暖情盖头下的面容气的扭曲,她一跺脚欲多言,却被裴淮暗中握住手,叮嘱道:“今日本是大喜之日,还请娘子多注重流程。”
宋暖情觉得裴淮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拜堂成亲,瞬间羞红了脸,乖巧柔弱的应了声。
“一拜天地施恩典,三生石前好姻缘,天作之合必图报,誓言海枯石也烂;二拜高堂,福寿双全,我心日月皆可鉴,龙飞凤舞呈吉祥;夫妻对拜,永结同心,夫妻天生是红颜,幸福恩爱到永远!春宵一刻胜千金,入得洞房意绵绵!”喜婆高喊着夫妻三拜,喜气洋洋的喊着新人入洞房。
新人们至此算是礼成,被同辈的年轻宾客们热热闹闹的拥簇着进入洞房。
靖国公抚着短须与国公夫人含笑对视一眼,满意的互相点头。
“如此,夫人可是心满意足了?”靖国公半开玩笑的问道。
“国公满意,妾身便满意。”国公夫人端庄温柔的笑道,在贴身嬷嬷的弯腰下抬手走向女宾的席面。
儿子娶亲,最开心的除了新人便是父母,此刻她迫不及待的,要去与家中孩儿未成婚的至交好友们炫耀儿子成婚,过不了多久就要抱孙子的得意。
“看来夫人很是满意如今的儿媳啊。”靖国公起身,抚着短须道。
“夫人满意,是因为婚事换了回来,不然怕是没有如今这副笑脸。”陈管家乐呵呵的站在身侧道。
“哼,说到这里,那临安侯当真是个糊涂至极的,宠妾灭妻,他当真做得出来!”靖国公冷哼一声,拂袖走向男宾席。
裴暨与崔时愿拉着红绸的两端,在拥簇中崔时愿跨过新房门槛,象征着新人婚后合家平安的马鞍。
“新娘跨马鞍,一世保平安!”
崔时愿在侍琴的搀扶下坐到喜床上,接下来身侧塌陷一处,是裴暨坐在了她的身旁。
“请世子爷挑新娘的红盖头,让大家一睹芳容!”安远侯赵舫在最前方高声喊道,身边全部都是凑热闹的兄弟们。
裴暨用条红布包着的秤杆挑开崔时愿头上的红盖头。
崔时愿抬眸,眼角微微上扬,在红烛的映衬下,仿佛有星光在眼底闪烁。
眼眸含情,秋水盈盈,红唇皓齿,玉颈如瓷。
这是崔时愿给人的第一直观印象,随后便是崔时愿白的发光,在红烛映衬的金线喜袍衬托之下,竟是比衣衫凤冠还要耀眼。
璀璨夺目,夺人心扉。
崔时愿的瞳孔聚拢,如愿对上裴暨的目光。
世子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莹泽,柔和之中带着坚定,宛如画卷中走出的仙人,双唇微抿仿佛有些紧张与局促。
裴暨着红装,戴高帽,身姿挺拔,宛如青松,一手置于身后微微握拳,一手握拳轻抵唇瓣,弯唇道:“令夫人见笑。”
“还请新人饮合卺酒。”喜婆极有眼色的递上托盘,所谓的酒杯就是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而又以线连柄,新郎新娘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
“世子。”崔时愿笑意盈盈的接过一瓢。
“夫人。”裴暨坐在她的身侧,拿过另一瓢。
“哎!!!”迫不及待的皇子与侯爷公子们连声应和道。
如此大的动静让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遮唇偷笑,崔时愿红了脸颊。
裴暨在饮交杯酒时凑近,轻声道:“夫人不必害怕,这些都是为夫的至交好友,只是吵闹了些,没有恶意。”
崔时愿轻点头,二人将合卺酒一饮而尽,喜婆立刻接过,边用红线缠起来边说着贺词:“合卺酒饮过,从此夫妻二人合为一体,永不分离,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裴暨道了赏,喜婆喜滋滋的应下,裴暨与崔时愿相互剪些头发,作为夫妻关系的信物放在一起保存,至此,算是所有的流程都走了一遭。
“总算是完了婚,裴大郎,今日你可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的,看兄弟不把你灌的烂醉!”安远侯赵舫拉起裴暨道。
“快走快走,我也要灌酒!”六皇子迫不及待的推着裴暨。
“今日谁都可以走,但是唯独裴暨,是别想竖着走回来了!”赵舫大笑道。
裴暨被众人推阻着不能回来,临了被推到门边,他伸手抓着门框,往里面探首。
映入眼帘的便是崔时愿凤冠霞帔的在一片红烛莹光的映衬下,双眸盈盈的望着他。
犹抱琵琶半遮面,裴暨心中震撼此等场面,回过神道:“若是累了,便先更衣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崔时愿拿着团扇,笑意盈盈的点头,就见裴暨的手被掰开,被众人给抬了出去。
随后喜房内的官眷们待了会儿,说了些吉祥话,与日后多来往的亲切言语,才结伴而出。
房门关上,才算是真正的安静下来。
侍琴上前接过崔时愿手中的团扇,执棋端出藏起来的豌豆糕,绘书与奉画二人互相环视一眼,躲在角落捂嘴偷笑。
崔时愿松缓酸软的小臂,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开口道:“绘书与奉画带着院里的人去厨房煮些解酒汤,院里留一盅,再给公爹与婆母送去解酒汤。”
绘书与奉画立刻行礼道:“是。”
侍琴扶着崔时愿走到桌前坐下,为其按摩肩颈,执棋举着糕点道:“小姐喜欢的豌豆糕,小巧又方便吃,您用一些吧。”
为了出嫁,崔时愿是一口东西和水都没有敢用,就是担心自己会想要出虚恭。
她拿起一块小口吃着,饿了一天,此时并没有什么胃口。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崔时愿与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回到喜床上坐好,举起团扇。
“世子妃,属下墨深,尊世子令为您传话。”墨深一席黑衣,面色严谨的站在门外。
“世子可有合适嘱托?”侍琴推开门,笑着行礼道。
二人对视,墨深顿了顿,侧身让出位置,露出身后的二位武婢。
“世子担心世子妃久等,令下人提前做了晚膳,让世子妃先用一些,用完膳可现行沐浴休息。”墨深抱拳道。
侍琴闻言见到二人手上确实拎着食盒,立刻侧身让她们进去,面带笑容的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上去道:“辛苦墨深大人,这是世子妃请大伙喝喜酒,还请您收下。”
“多谢世子妃赏赐。”墨深顿了下接过,打算稍后带回去给大家伙儿分一分。
世子赏赐了席面与酒水,世子妃赏了银子,荷包接过之时里头的分量不重,倒是不会让他为难。
一道道菜品上桌,便是没什么胃口的崔时愿,都有些饿了。
武婢上完菜领了赏赐便下去了,崔时愿用了膳食,想起前世裴暨并未拜堂成亲,还是令裴淮代劳才行了礼,回府片刻更是连洞房都未入便去了军营。
如今竟是什么都变了,崔时愿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出汗,坐在喜床上等候着她的新婚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