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前。
凌婉音见凌沐兮突然驻足，不免好奇。
“沐兮姐姐，你怎么不走了？”
“四妹妹，祖母一向袒护二姐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无凭无据，二姐姐又为自己辩驳，只怕祖母是不会信我们一面之词的，到最后，只怕你受委屈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凌婉音苦涩一笑，“我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沐兮姐姐就别为我担心了。”
“不行！”凌沐兮掷地有声道，“我绝不能让你白白受委屈，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沐兮姐姐，你想做什么？”
凌沐兮又叹一声，“只是，这件事情，恐怕得再委屈一下四妹妹了。”
凌婉音摇头，“我真的不委屈……”
话音刚落，她的脸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是凌沐兮打的。
凌沐兮心里畅快，面上却带着歉意，“四妹妹不委屈就好，四妹妹且忍着，有了你脸颊上的这道红印，祖母肯定不会再起疑。”
凌婉音疼得倒吸一口气，却还得笑着原谅凌沐兮，毕竟这是“为她好”。
“我明白的，沐兮姐姐，那我们走吧。”
“好。”
……
凌沐兮仔细地端详着凌婉音的脸，“四妹妹，我怎么觉着，你脸上的红印越发明显了？”
“真的吗？”
凌婉音有些害怕了，脸可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她可不能毁容。
“四妹妹，这一巴掌到底是我打的，我一定得负责才行。”
“沐兮姐姐，真的不用，你也是为我好。”
说完这些话，凌婉音自己都想笑，她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古怪。
凌沐兮还是摇头，“四妹妹就莫要跟我推辞了，正好上次四妹妹问起养颜秘方，我回去便让人取来送给四妹妹。”
“四妹妹只需每日在脸上涂抹一次，别说是这红印子，就是皮肤都会更光滑细嫩，保管四妹妹的容貌更胜从前。”
消红印对凌婉音而言倒是没什么吸引力，不过她却难以拒绝凌沐兮提出的养颜秘方。
“这样贵重的东西，沐兮姐姐真的愿意给我？”
“当然了，不管再珍贵的东西，我都愿意给你的。”
只要凌婉音不后悔就好，凌沐兮暗想。
凌婉音倒是打消了这些天的疑虑，她就说，凌沐兮还是跟从前一样，根本就没有变。
凌沐兮回了亭笙苑，果然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小罐子，这是她自重生回来就一直在为凌婉音准备的，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司琴。”
“小姐。”
“把这个带上，去一趟含露阁，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凌婉音。”
司琴点头，从凌沐兮手上接过了东西。
含露阁。
凌婉音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凌沐兮的人。
“奴婢见过四小姐，这是我家小姐命奴婢给四小姐送来的东西。”
凌婉音让红蕊收下，“知道了，回去复命吧。”
司琴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含露阁。
红蕊看着手里的小罐子，老大不乐意。
“小姐，那三小姐该不会是用指甲缝大的东西搪塞小姐吧？就这点东西，哪儿够用啊。”
凌婉音却不这样想，“你一个丫鬟能知道什么？东西小才足以见得，这东西指定是很名贵，否则，凌沐兮不会只给我这一点的。”
“这样啊……”
“好了，别傻愣着了。”凌婉音迫不及待，“快，赶紧用里面的东西给我敷在脸上。”
“是。”
罐子里装着的是软膏，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花香，质地清凉，涂抹到脸颊上，凌婉音顿觉舒服极了。
“果然是好东西，还真是宝贝，给我小心收着，听到没？”
“是，小姐。”
凌婉音幻想着自己日后更美的容貌，今日的事情都不觉得生气了。
翌日。
侯府的马车一早就将凌清柔给送出了京城，直奔寒月庵而去。
知道这件事，凌沐兮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钰棋，你过来。”
钰棋走到凌沐兮身边，听着凌沐兮小声说着什么。
片刻后，她点头应声，“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去吧。”
今日无事，凌沐兮索性留在府中练字，她的字一向都是好看的，只是她却静不下心来，以至于这字都失去了以往的雅致。
“出什么事了？怎么心神不宁的？”
凌沐兮立马回头，只见一个着鹅黄色衣裙的妙龄女子朝她走来。
“表姐？”
云微雁微微仰头，骄矜的她如同一只高傲的鸟，永远不会低下头去，她的嘴角边带着盈盈笑意，眉眼如水，淡然温柔，却又如山，坚毅不屈。
“奇怪我怎么过来了，是吗？”
“表姐，你还真是一眼就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
“我啊，其实是闲来无事就过来了，怎么，嫌我叨扰你了？”
“那当然不会，我巴不得表姐多来几次侯府。”
云微雁瞥了一眼纸上的字，撇了撇嘴。
“我刚刚果然没看错，你还真是有心事，有什么事，你不如告诉我？没准我能替你解决呢。”
凌沐兮眼前一亮，是了，她最烦忧的两件事情，似乎对于云微雁而言都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表姐，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与你相商。”
“说吧。”
“表姐你自小习武，武功高强不输给男子，所以，我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嗯哼？”
凌沐兮掐指算了算，“再有五日便是书衍每月休沐的日子，到时他自要归家，你也许久没见到他了，不如与我一道去衡峦书院接他？”
云微雁不假思索一口应下，“好啊，我的确与他许久未见，去了还正好。”
凌沐兮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算算时日，前世正是在这一次归家时，凌书衍和凌书臣偶遇山匪，凌书衍不过一介书生，哪有与山匪一战之力？
他为了保护凌书臣而身中数刀，险些丧命，即使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他也失去了一条手臂。
手臂于读书习字的人而言何等重要，自那之后，凌书衍一度消沉下去，他不肯面见任何人，也不肯再捡起书本，随之放弃了一年后的科考。
而那时，凌书臣科考上榜的消息刚刚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