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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墟”基地,这个深埋在几千米黄沙之下的钢铁巨兽,以前在我眼里,更像是一个收容着各种怪物的超级监狱,或者说,一个专门研究怎么对付这些怪物的顶级研究所。我虽然也在这里训练,但总觉得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离我很远。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见识到它作为一台战争机器,真正开动起来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种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警报声,刺耳得像是要把你的耳膜撕裂。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整个基地里所有长廊的壁灯,都“啪”的一声,从原来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暖黄色,一下子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这红光照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再反射到每个人的脸上,让所有人的脸色都看起来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惨白又狰狞。

一扇扇平时我路过时都觉得能扛住原子弹的青铜大门,此刻正“轰隆隆”地向两侧滑开。门后面不再是我熟悉的那种死一样的寂静,而是传来了整齐得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是金属军靴踩在地面上的碰撞声,还夹杂着一些我听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低沉咆哮。我猜,那大概是某些被我们“收容”的“友军”吧。

一支又一支穿着黑色动力装甲,武装到牙齿的战斗小队,从他们各自的“牢房”,也就是宿舍区里,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他们汇入主通道,形成了一道道奔腾不息的黑色铁流,目标明确,全都冲向那个唯一通往地面的巨型升降平台。

我混在人流里,被推搡着向前。我看着身边那些擦肩而过的面孔,有些是熟悉的,有些是陌生的。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表情,那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要去送死,恰恰相反,他们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自己要去面对的是什么鬼东西。他们也知道,这一走,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是一大半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没有一个人犹豫,没有一个人后退。这就是镇诡司的战士,一群拿自己的命去填补世界裂缝的疯子。

我很快就找到了我们“尖刀”小队的人。队长周正一马当先,鬼眼和天工跟在他身后,而王胖子则是在队伍最后面,一把就抓住了我。

“墟渊!你小子跑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王胖子一边气喘吁吁地骂着,一边在奔跑的人流中,抓紧最后的时间,拼命往我的战术背心口袋里塞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拿着,这是‘清心符’!我托关系从广济寺一个得道高僧那儿求来的,正经开过光!不是外面那些旅游纪念品!”他塞给我一张黄色的纸符,叠得整整齐齐,上面用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鬼画符。“据说能在精神攻击下让你多撑一会儿,脑子不容易变成一锅粥!”

“还有这个,‘三清铃’的仿制品!”他又塞过来一个巴掌大的黄铜铃铛,做工挺粗糙的,看起来就像是地摊上十块钱三个买的。“虽然肯定没正品那么大威力,但听装备科那帮孙子说,这玩意儿发出的声波频率能让那些脏东西感觉不舒服,图个吉利,懂吗?关键时刻摇一摇,说不定有奇效!”

我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有点哭笑不得,忍不住问:“胖子,咱们到底是信科学还是信玄学啊?一会儿模因一会儿符咒的。”

“都信!”王胖子瞪着眼,一脸严肃得像是要去参加自己的追悼会。“甭管是科学还是玄学,能让咱们活命的,就是好学!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这次的任务跟上次那个精神病院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档案你看了,那玩意儿是Keter级的!天知道现在异变成什么样了!你千万别逞能,你的脑子就是咱们的雷达,但也是最脆弱的靶子!一感觉不对劲,哪怕就是觉得有点头晕眼花,都立刻打报告!队长和鬼眼会第一时间掩护你,我……我尽量跑得比你快,好给你断后!”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我心里一热,被他这么一闹,原来那种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紧张感,也确实冲淡了不少。我知道,这胖子平时虽然嘴贱又贪生怕死,但关键时刻,他是真能把后背交给你的人。

我们小队的队长周正,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冰山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默默地检查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装备,从弹匣有没有插紧,到通讯器是不是正常,细致到了每一根绑带。

最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遍,然后递给我一个看起来就特别笨重的特制头盔。头盔是暗灰色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线路和几个小小的指示灯,面罩部分是深黑色的,像一块黑曜石。

“戴上。”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简短,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这是缚仙司最新的研究成果,代号‘认知稳定锚’。简单来说,就是个给你大脑装的‘防火墙’,可以过滤掉一大部分环境里被动逸散的模因污染。虽然对上那种主动的精神攻击屁用没有,但至少能让你在进城的时候,脑子保持清醒,不会走着走着路,就觉得自己是条会飞的鱼。”

我双手接过那个头盔,入手就是一沉,估计得有十来斤。我知道,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但它的价值,可能比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跑车加起来都贵。这顶头盔,就是我这次任务里最重要的“装备”,也是我的第一道,也可能是最后一道防线。

我们“尖大”小队五个人,挤上了那个巨大的升降平台。平台大到能轻松装下两辆主战坦克。当我们站上去之后,周围还有几十个其他小队的人也陆续登了上来。一时间,整个平台站满了黑色的钢铁战士,大家彼此之间隔着安全的距离,谁也不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武器偶尔碰撞的轻响。

平台边缘的警示灯开始闪烁,伴随着一阵剧烈的,仿佛整个地底基地都在颤抖的轰鸣声,我们脚下的平台猛地一震,开始向着数千米之上的沙漠地面升去。上升的速度极快,我甚至能感觉到轻微的失重感。红色的应急灯光在每个人的装甲上流转,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走出“归墟”地底出口的那一刻,久违的阳光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眼睛,刺得我根本睁不开眼。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慢慢适应。

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恍惚。脚下是无边无际的金色沙漠,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而就在这片广阔的天地之间,十几架黑色的,外形极具科幻感,像是从电影里直接开出来的“玄鸟”大型运输机,已经一字排开,稳稳地悬停在离地几十米的空中。它们巨大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卷起漫天黄沙,像是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钢铁巨兽。

“登机!”队长的命令简洁明了。

我们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按照编队冲向离我们最近的一架“玄鸟”。机舱的尾门已经打开,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我们依次登机,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将自己牢牢地固定住。

机舱内,气氛比在升降平台上时还要压抑。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谈,甚至没有人调整自己的装备。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我只能听到飞机的引擎声,以及自己和身边战友们那沉重的,仿佛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声。

我扭过头,透过舷窗那厚厚的防弹玻璃,看向下方。我们的飞机正在快速爬升,很快,地面上的沙漠就变成了一片金黄色的地毯。几分钟后,一座城市的轮廓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那就是云川。

从几千米的高空看下去,它和我们国家秦陆的任何一个三线城市似乎没什么区别。一片片居民区,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四通八达的公路网,看起来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但如果你用战术目镜稍微放大一点,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座城市,已经“死”了。

它的“死”,不是被战火摧毁的那种死,而是一种更诡异,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死。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车辆都停在原地,一动不动,造成了规模空前的大拥堵。但你看不到一个人下车理论,听不到一声喇叭的鸣笛,更没有一声不耐烦的咒骂。那些车就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玩具模型,静静地停在那里。

市中心的商场门口,巨大的广场上,倒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人影,但周围没有一个人围观,更没有一个人冲上去呼救或者报警。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就像一幅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的巨大油画,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而在这片诡异的死寂之上,一股我们肉眼看不见,但却能清晰“感觉”到的,充满了恶意、疯狂和混乱的“气场”,像一个巨大的透明锅盖,严丝合缝地笼罩着整座城市。我左手手背上的“墟渊”印记,早就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感觉了,而是在一阵一阵地隐隐作痛,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针,在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扎着我的神经末梢。我知道,那是模因的“辐射”,是它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它的存在。

“我们到了。”队长周正那冰冷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清晰地在我脑子里响起。“所有人,准备机降。记住我们的任务,落地之后,以小队为单位,立刻呈扇形向市中心搜索前进。天工,我需要你持续监控整个区域的模因场强度变化,为我们标出最安全的路线和需要规避的高危区域。鬼眼,你的任务是第一时间抢占制高点,为我们提供视野支持,我要你成为我们的眼睛。墟渊……”

他那万年不变的语调,在这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停顿。

“跟紧我。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重要。”

我没有回答,只是在通讯频道里用标准的应答声回了一声“收到”。但我知道,队长这句话的分量。

运输机的后舱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万米高空那狂暴而冰冷的气流,像是一头咆哮的野兽,瞬间灌满了整个机舱。我们解开安全锁,依次站到舱门口。

“跳!”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我们一个接一个地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一个个黑色的身影,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就像是一块块漆黑的墓碑,被从天上投向了这座巨大的死亡之城。

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十几秒,随后降落伞“嘭”的一声在背后打开,巨大的拉力传来,我的下坠速度瞬间变缓。我们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平稳地降落在了城市边缘的一个巨大的体育场内。

这里显然已经被先我们一步抵达的常规部队,设立成了临时前进基地。体育场的草坪上,停着几十辆军用卡车和装甲车。无数的士兵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有的在建立防线,有的在架设重型机枪和迫击-击炮。但和我们不同,我能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看到掩饰不住的茫然和恐惧。他们的上级只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他们是在执行“反恐”任务。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一种连子弹都打不着的“概念”,一种能杀人于无形的“思想病毒”。

周正大步流星地走向临时指挥部,和一个挂着上校军衔的负责人简单地交接了几句,出示了我们的证件和命令。那个上校的脸色很难看,他指着市中心的方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们敬了个军礼。

交接完毕,周正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带领我们向市中心的方向进发。

我们没有选择走宽阔的大路,那里太显眼了。我们穿行在狭窄的居民小巷和一栋栋居民楼的阴影之间,像几个游荡在城市里的幽灵。

整个城市里,安静得可怕,除了我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这种寂静,比任何喧嚣的战场都更让人感到窒息。

我路过一户人家的阳台,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还保持着晾衣服的姿势,她的手里,甚至还捏着一件明显是小孩子穿的卡通T恤。但她的身体,已经像一袋没有装满的水泥一样,软塌塌地搭在了晾衣杆上,成了一团无法分辨形状的,没有骨头的肉。她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下来,头发遮住了脸,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我们拐进另一条街,路边有一家看起来很红火的牛肉面馆。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店里的老板和几个客人,还都坐在各自的桌子前。他们手里甚至还拿着筷子,面前的碗里,面条还冒着热气。但他们的头颅,都已经无力地垂进了那个盛满了面汤的碗里,像是睡着了,但我们都知道,他们永远也醒不来了。

这一幕幕活生生的人间地狱,比任何血肉横飞的战场,都更让人感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和不适。这不是屠杀,这是……抹除。

“妈的……”我听到身后的王胖子用极低的声音咒骂了一句,他的眼睛都红了,握着枪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闭嘴!”队长周正的声音像是冰块一样砸了过来,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收起你那些多余的情绪!我不管那是愤怒还是恐惧,记住,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都是它的养料!你在这里多愁善感一秒钟,你的脑子就可能被它多入侵一分!保持绝对的冷静,这是命令!”

王胖子咬了咬牙,没再说话,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们所有人都沉默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根据总部给的情报,云川市中心医院,是全市范围内,第一例“急性溶骨症”被发现和上报的地方。所以,那里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这次模因大爆发的中心源头。

我们一路穿行,越来越接近市中心。就在我们准备穿过一条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时,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负责技术探测的王胖子,手里那个像个老式收音机一样的探测器,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刺耳的,像是防空警报一样的尖叫声。

那声音又尖又利,在这死寂的城市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恐怖。

“队长!停下!前方!有超高能量的模因反应!”王胖子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都变了调。他指着我们正前方大约三百米外的一栋巨大的百货大楼,几乎是在嘶吼:“强度……强度已经爆表了!我的仪器快烧了!它……它不是之前那种被动扩散的状态了,它在……它在主动聚集!它在朝那个地方收缩!”

我们立刻停下脚步,躲到一排广告牌后面。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探测器屏幕。那是一个简易的热力图,代表模因场强度。之前我们一路走来,整个地图都是一片淡蓝色或者淡绿色,表示存在低强度的模因辐射。但是现在,在地图上百货大楼的那个位置,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了,只汇聚成了一个亮得发紫,几乎快要变成黑色的恐怖红点!那个红点还在不停地闪烁,像一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

“该死!它已经形成‘模因聚合体’了!”队长周正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冷静”之外的表情,那是混杂着震惊和凝重的表情。“它已经不满足于被动感染了,它有了核心,有了‘大脑’!”

就在队长话音刚落的那一刻,那栋百货大楼外墙上挂着的那面足有几层楼高的巨型LED广告屏幕,突然“滋啦”一声,在一片黑暗中,猛地亮了起来。

屏幕上,没有播放任何我们熟悉的商品广告,也没有任何明星的笑脸。整块巨大的屏幕,都在疯狂地闪烁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个我根本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组成的,并且还在以极高的频率不断变化着的诡异图案。

那图案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迷宫,又像是一个正在不断自我吞噬的怪物。它在旋转,在折叠,在增殖。

当我看到那个图案的一瞬间,我戴在头上的,那个号称价值连城的“认知稳定锚”头盔,发出“嗡”的一声刺耳悲鸣,就像是电路被瞬间烧毁了一样。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我眼前的黑色镜片上,直接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完了!防火墙被一招秒了!

下一秒,一股比上次在精神病院里遇到的那个“低语者”要强大百倍、精纯百倍、也恶毒百倍的精神冲击,就像是一列失控的,以超音速行驶的火车,狠狠地,不讲任何道理地,直接轰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念头,都在这一刻被清空了。

那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根本不属于人类的,甚至不属于任何生物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脑海最深处响了起来。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像上次那样,循循善诱地“说服”我,而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是神明在下达神谕的口吻,直接对我下达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命令”!

溶解!

就是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雷电,直接劈在了我的灵魂上。

我感觉我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我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跪下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从手指尖的指骨,到支撑我整个身体的脊椎,都在发出一种无声的,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尖叫!它们想要背叛我,想要离开我,想要融化成一滩毫无意义的液体!

“别看屏幕!所有人,不准看屏幕!”队长周正的怒吼声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反应最快,一把抓住我的战术背心,粗暴地将我拽到了墙角后面,用他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但一切都太晚了。

在我们小队里,有一个刚从别的常规部队精英选拔上来,第一次参加这种实战任务的年轻队员,我们都叫他小李。他的反应慢了半拍,或者说,他被那诡异的屏幕吸引了,多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突击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根本没去管。他的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脸上充满了人类所能表现出来的,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不……不要……我的骨头……我的骨头在动!它们在动!”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嘶吼和惨叫,“救我……队长……救……”

他的话没能说完,剩下的求救声,全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嗬嗬”的哽咽。

就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在他的那身厚重的黑色作战服下面,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完全违背了所有物理和生物学常识的速度,失去了原本的轮廓。

他的脑袋最先无力地垂了下来,脖子像是断了一样,软绵绵地搭在肩膀上。紧接着,是他的双臂和双腿,它们像融化的蜡烛一样,变成了几个极其奇怪的,根本不应该存在的扭曲角度。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四秒钟。

上一秒,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我们的战友。

下一秒,他就变成了一套被一滩黏稠的,正在微微蠕动的半液体物质撑起来的,空荡荡的作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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