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六岁那年我意外落水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醒来后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娘亲起初还端药喂我，后来发现我成了哑巴，眼神就变了。
【赔钱货！】
她抄起扫帚，抽在我背上。
【治不好了还浪费药钱！】
阿爹蹲在门槛眼神淡漠的看我。
【早知这样，不如当初掐死算了。】
阿弟也学他们的样子，朝我吐口水笑嘻嘻地喊，【哑巴！】
我缩在墙角。
喉咙里挤不出半个字。
直到十四岁。
沈家来找八字契合的冲喜新娘。
媒婆捏着我的下巴像挑牲口。
说我虽然是个哑巴。
但胜在模样周正，八字合适！
娘亲在旁边搓着手，眼睛盯着媒婆腰间的钱袋。
【沈家少爷病得快不行了。】
媒婆压低声音。
【这丫头留着也是吃白饭，不如换点银子给你儿子娶媳妇。】
十两银子。
我躲在柴房角落，看着娘亲数钱时咧开的嘴角。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感觉不到疼。
原来我还能值十两银!
出嫁那天，我穿着借来的红嫁衣，被塞进一顶破轿子。
轿帘晃动的间隙。
我看见阿弟啃着新买的糖葫芦，娘亲在试戴一支银簪。
轿子颠簸着进了沈府侧门。
新房内，红烛微弱。
床榻上的人影几乎看不出起伏。
沈叙怀脸色苍白，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站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不知道该做什么。
突然，他睁开了眼。
漆黑的眸子望过来，惊得我手一抖。
打翻了桌上的合卺酒。
我怔了怔，见他额上沁着冷汗，鬼使神差地伸手。
用袖子替他擦了擦。
【哪来的小傻子？】他气若游丝地笑。
【我都要死了，还擦什么脸？】
我在他掌心写，【好看。】
他愣住了，随即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