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高烧不退的林栖月被身高腿长的陆衔星抱着进了S市第一人民医院。
而庄云舒跟在身后,挂号,缴费,就像一个……保姆。
她想起有一次,云舒听见他跟林栖月通电话。
两个人在争吵。
哽咽,无奈,撕心裂肺,痛苦至极。
林栖月哭着劝他,“哥,你既然顺从了爷爷的话,跟那个女人订了婚,就不要忤逆爷爷,好好跟她结婚过日子。”
云舒听见陆衔星悲痛地低吼喊她,“月月,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陆衔星隐忍着痛苦呢喃,“你忍心看着我跟她结婚生子?”
“放弃吧,我们之间只能这样了。“林栖月抽噎道:“为了你的前途,为了爸妈,为了陆家的名声。”
……
如果不是她亲耳听到两人之间拉扯。
她还不相信陆衔星真的爱林栖月。
说出去谁相信,未婚妻深夜驾车送未婚夫和他的小青梅就医。
而小青梅又是他的“妹妹。”
讽刺至极。
只是看病陪床,又不是结婚上床,没有毛病。
凌晨三点的医院,比平常安静不少。
偶尔有家属哭天抢地的声音。
“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女儿吧!”
手术室的门开着,一个满身颓废的沧桑妇女跪在地上。
她的手紧紧揪住了穿着一身绿色手术服的医生。
满脸泪痕,哭得全身颤抖。
云舒刚刚缴完费用,从楼梯处拐过。
便看到了这样令人胸口窒息的一幕。
她想起了那一年,她的母亲也是这样跪在抢救室求医生。
求他们不要放弃对弟弟的抢救….
她见不得这种令人心碎的画面。
明明她当初选学医这个专业也是为了救死扶伤。
可是她没有勇气。
没有勇气面对死亡。
即使死亡的不是她的亲人….
她看着那个哭得快要昏厥的妇女,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往林栖月所在的病房走去。
——
病房里。
林栖月躺在病床上,陆衔星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病床边。
云舒站在门口。
看着这刺痛眼睛的一幕。
让她觉得心脏生疼。
也许是刚刚遇到那个母亲痛哭的一幕,又想起那天的雾色早上陆衔星唤醒她理智的那一句话。
把她拖出深渊。
明明两人曾经也有过好感。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推门进去。
还是应该选择单独离开。
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选择了敲门。
“进来吧。”
男人的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色衬衫依旧一丝不苟,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颗。
外面只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鼻梁架着一副银丝眼镜。
头发略微凌乱。
使得温文儒雅的外表覆上一层阴郁深邃的气质。
他就那样丝毫不避讳地握住林栖月的手。
全然不顾自己未婚妻的感受。
云舒攥紧睡衣的一角,快要把衣服拧成团,依旧强忍着心中苦闷。
她颤着声开口。
“既然退烧了,我就回去了。”
云舒放下缴费单和药,忍着心底的苦涩,低下头跟男人说。
林栖月扯了扯唇,“云舒嫂子,这么晚了,麻烦你了。”她捏了捏陆衔星的手指,“哥,你跟云舒嫂子回家吧,我自己在这,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病。”
病房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
云舒身上还穿着睡衣,只有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着实不雅。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留在医院这里,何况明天早上她还要早起去开门。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这里看着他们秀恩爱把她的心一点点地凌迟。
她做不到完全视若无睹。
因为她真的爱过陆衔星。
男人毫无波澜的温润外表在林栖月开口的那瞬间,脸上就已经开始布满忧郁。
尽管云舒已经无数次被他冷嘲热讽。
但因为他…..曾经是她的天神。
她做不到一下子把他从心底剔除出去。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犯贱。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找罪受。
明明知道了陆衔星不爱她。
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跟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寸寸冰冷,犹如一把刀子般狠狠扎进她的心房。
“她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了,明天我跟你如果上了新闻,就澄清不了,老爷子会暴怒,你会再次被送出国。”
林栖月眼里蓄满了泪光。
眼神投向云舒,陆衔星阴郁的眼神也对上了云舒的脸。
云舒看了一眼挂在病床上输液架的点滴。
双手放进口袋里,指尖陷入掌心,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说,“那打完点滴再一起回去吧。”
在这两个小时里面。
对于云舒来说简直就是度秒如年。
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煎熬的两个小时。
明明是凌晨,正是最困的时间,可是她此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一点困意也没有。
大脑反而被陆衔星和林栖月的亲密无间刺激得越发清醒。
虐得她身心俱苦。
而病床上的林栖月和坐在病床边的陆衔星。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握住林栖月的手趴在她的病床侧。
两人都睡了过去。
下半夜,输液架上最后一瓶针水已经见底。
云舒按了铃,让护士进来拔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