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捂着肚子在诊所地上哭嚎,指控唐筱筱下药。
>“就是她!嫉妒我和承渊,用假药害我!”
>唐筱筱气得发抖,百口莫辩。
>陈老头捡起药包闻了闻,脸色骤变:“里面确实有活血的药!”
>围观人群炸开了锅,唐筱筱百口莫辩。
>混乱中,唐筱筱敏锐瞥见苏曼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
>她猛地冷静下来——这包药,根本不是自己诊所的包装纸。
—
诊所的空气骤然被抽干,无数道目光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唐筱筱身上。苏曼那句“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和承渊在一起”如同一颗毒种,在围观众人的窃窃私语里迅速生根发芽,扭曲蔓延。
“天哪,下药?这女人心肠也太毒了!”
“看着清清秀秀的,怎么干这种缺德事?”
“抢男人抢到给人下药?啧啧,这世道……”
“陈医生都说了药有问题!人证物证俱在啊!”
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带着猎奇的兴奋和自以为是的审判,几乎要将小小的诊所掀翻。陈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躺着的苏曼,手指哆嗦得厉害:“你!你血口喷人!筱筱什么时候给过你药?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你这么能颠倒黑白的!”
苏曼仿佛没听见,只捂着肚子,呻吟声更加痛苦凄楚,额角甚至逼出了细密的冷汗,演技逼真得令人胆寒。她哀哀地看向唐筱筱,眼神却淬着毒:“唐筱筱……你好狠的心……就因为承渊……承渊他心里还有我过去的影子吗……”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人群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鄙夷和谴责。
唐筱筱站在风暴中心,最初的震惊和愤怒像退潮般急速褪去,留下冰冷坚硬的礁石。周遭的喧嚣、鄙夷的目光、苏曼刺耳的指控,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她的视线死死钉在苏曼那张苍白却难掩得意的脸上,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冷笑,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那不是阴谋得逞的得意,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引导,一个指向明确的圈套。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陈老头手中那个小小的、被打开的纸包上。粗糙的劣质黄纸,边缘毛糙,折痕生硬。这绝不是她陈记诊所的东西!陈记的药材包,用的是特制的细纹草纸,柔韧微黄,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包法也是陈老头亲自教的四角方包,棱角分明,绝不会是眼前这种粗糙简陋的模样!
心跳在冰冷的躯壳里沉重地擂动,唐筱筱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药柜深处沉淀的草木苦香,奇异地压下了喉头的腥甜和指尖的颤抖。
“苏小姐,”唐筱筱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薄而锋利的冰刃,瞬间切开了嘈杂的声浪,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说这药是我前几天在我家给你的?”
苏曼的呻吟滞了一下,眼神警惕地闪烁:“是…就是你!当着承渊的面,你假惺惺地说我气色不好……”
“好。”唐筱筱打断她,向前稳稳地踏了一步,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刺向苏曼,“那么,请你告诉我,这包药,我是在我家哪个房间、哪个柜子、当着承渊的面,亲手取出来交给你的?是客厅?书房?还是厨房的药柜?当时承渊是站着,还是坐着?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一连串精准到细节的问题,像骤然收紧的绞索。
苏曼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僵住,眼神里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她根本没去过唐筱筱家的什么药柜!这包药是她自己提前准备好,今天特意带来栽赃的!她哪里知道唐筱筱家里药柜的具体位置?更别提顾承渊当时的反应了!
“我…我当时肚子就不舒服,哪记得那么清楚!”苏曼只能含糊其辞,声音明显虚了下去,“反…反正就是你给的!”
“记不清楚?”唐筱筱冷笑一声,那声音里的寒意让周围的议论声都小了下去。她转向陈老头,语气斩钉截铁,“陈叔,麻烦您再仔细看看这包药的纸。我们陈记诊所,几十年来,包药用的是什么纸?”
陈老头被唐筱筱的冷静感染,立刻会意。他强压怒火,再次拿起那张粗糙的黄纸,举高,对着门口透进来的光,让周围人都能看清。他指着纸的边缘和质地,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各位街坊邻居都看清楚了!我们陈记的药包,用的是城南‘德昌纸坊’特供的细纹草纸!薄、韧、透,带着点草木黄,边角裁得齐整!包法讲究,四角方包,棱角分明!大家不信的,可以看看我们药柜里任何一包没拆的药!”
他猛地拉开旁边一个药柜抽屉,随手抓起几包配好的草药。果然!纸色微黄细腻,包得方正挺括,和地上那包粗糙低劣的黄纸天差地别!
“再看看苏小姐扔出来的这张!”陈老头的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粗黄草纸!边角都剌手!折得歪七扭八!这玩意儿,连给我们陈记垫药渣都不配!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诊所的东西!”
铁证如山!
方才还喧嚣指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惊疑和尴尬。风向,在唐筱筱冷静的质问和陈老头有力的证据面前,悄然逆转。
“对啊…这纸看着就不一样……”
“陈记的药包我见过,确实讲究……”
“这…这苏小姐不会是自己带的药吧?”
“栽赃?我的天……”
窃窃私语的内容彻底变了。怀疑和审视的目光,这一次,齐刷刷地投向了地上的苏曼。
苏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心营造的痛苦面具几乎要碎裂。她万万没想到唐筱筱在这种绝境下竟能如此敏锐地抓住这个微小的破绽!她猛地从地上半撑起身子,指着唐筱筱尖叫:“纸不一样又怎么样?谁知道你是不是换了包装故意害我!这药里的成分总是你配的吧?陈老头刚才亲口说了里面有活血的药!我吃了肚子就是痛!这你怎么解释?你敢不敢让人验药?!”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尖利刺耳,试图重新将焦点引回“药有问题”和“她腹痛”这个死结上。
唐筱筱的心猛地一沉。药包是假的,但里面的药材……苏曼既然敢来,必然做了万全准备。里面的药,极可能真有问题!陈老头刚才闻出来的活血成分,就是明证。无论她如何否认,只要苏曼一口咬定这药是她给的,并且“吃”出了问题,加上药里确实有孕妇禁忌的成分,这个污水盆,就很难彻底甩掉!诊所的信誉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诊所里的空气再次凝滞。陈老头也皱紧了眉头,验药?就算验出药有问题,又如何证明不是唐筱筱给的?苏曼这招,毒辣至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个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的声音,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骤然在诊所门口炸响:
“验药?我看,该验的是你的脑子!”
所有人骇然回头!
顾承渊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一股实质般的、令人心悸的暴戾气息排山倒海般涌来,瞬间冻结了整个空间。他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沈澈。
他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踏在诊所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他看都没看地上的苏曼一眼,径直走到唐筱筱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隔绝了外界所有不怀好意的窥探。
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带着一种确认般的力道,紧紧握了一下唐筱筱冰凉的手指。那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唐筱筱骨缝里残余的寒气。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握之下,终于找到了依靠的支点,无声地松弛了一丝。
“承渊!”苏曼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换上一副委屈至极、泫然欲泣的表情,挣扎着想向他靠近,“你终于来了!唐筱筱她……”
“闭嘴!”
顾承渊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切断了苏曼所有的表演。那两个字里蕴含的厌弃和警告,让苏曼浑身一僵,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抽气声。
顾承渊的目光这才终于落到苏曼身上。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看一件肮脏的、令人作呕的垃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冰冷的审视。
“苏曼,”他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在寂静的诊所里,“谁给你的胆子,来这里撒野?”
“我…我没有撒野!”苏曼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强撑着辩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是她!唐筱筱给我下了药!承渊,你要相信我!她嫉妒我们过去……”
“过去?”顾承渊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讽刺尖锐得能刺破耳膜,“我和你,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过去’?是麻省理工图书馆里你死缠烂打的‘过去’,还是华尔街酒会上你自作多情被保安请出去的‘过去’?”
轰——!
人群彻底哗然!死缠烂打?自作多情?被保安请出去?这信息量太过劲爆!
苏曼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精心修饰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难堪和绝望。她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羞愤欲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需要我帮你回忆得更清楚一点吗?”顾承渊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强大的压迫感让苏曼几乎窒息,“当年在MIT,我拒绝你的话,需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再重复一遍?还是需要我联系校方,调取你那些骚扰邮件作为证据?”
苏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惊恐地看着顾承渊,仿佛在看一个可怕的陌生人。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虽然冷淡但还留有情面的同学。为了护住他身后的女人,他可以将她所有的尊严和伪装撕得粉碎,踩进泥里!
“至于这包药……”顾承渊的视线扫过陈老头手里那包劣质的黄纸包,眼神里的厌恶更深,“沈澈。”
“渊哥。”沈澈立刻上前一步,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微型录音笔,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播放键。
清晰的对话流泻出来,正是苏曼在酒会当晚,在顾承渊离开后,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的声音:
“……那个贱人!凭什么!……药准备好了吗?对,按我说的配!活血化瘀为主,分量给我下足!……呵,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明天下午,陈记诊所,你知道该怎么做!……放心,钱少不了你的!我要让顾承渊亲眼看看,他娶了个什么蛇蝎心肠的毒妇!……”
录音不长,但每一个字都恶毒无比,清晰地交代了栽赃的计划和药包的来源!
诊所里死一般的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同情苏曼、指责唐筱筱的人,此刻脸上只剩下震惊、鄙夷和后怕。
苏曼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完了,全完了。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在顾承渊绝对的力量和冷酷的手段面前,不堪一击,甚至成了钉死她自己的棺材钉!
顾承渊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转向诊所里噤若寒蝉的众人,目光缓缓扫过,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严。
“今天的事,”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比刚才的暴怒更令人胆寒,“谁敢添油加醋往外传一个字……”他顿了顿,没有说后果,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脊背一凉。
“沈澈,处理干净。”顾承渊最后吩咐了一句,揽住唐筱筱的肩膀,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我们回家。”
他拥着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这片污浊之地。将身后苏曼崩溃的哭泣、人群复杂的目光、以及一地狼藉的闹剧,彻底隔绝。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巨兽,平稳地滑入车流。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唐筱筱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身体依旧有些僵硬,指尖的冰凉并未完全褪去。她侧过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光在车窗上拉出模糊而冰冷的光带。诊所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污蔑与反杀,苏曼最后崩溃扭曲的脸,人群鄙夷又转为惊惧的目光,还有顾承渊那席卷一切的暴怒……像破碎的幻灯片在脑海里反复闪回。
她疲惫地闭上眼。不是身体的累,是心被反复撕扯、绷紧到极致后又骤然松弛带来的虚脱感。苏曼的疯狂超出了她的预计,那包药里的活血成分是真的,录音里那句“分量给我下足”更是让她后怕——若今天不是顾承渊及时赶到,若没有那份致命的录音,后果不堪设想。她的诊所,她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生活,甚至念念……都可能被拖入深渊。
一只温热而带着薄茧的大手覆上她放在膝头冰凉的手背,轻轻握住。
唐筱筱睁开眼,对上顾承渊深邃的眸子。那里面翻涌的怒火已经沉淀下去,余烬深处是清晰的心疼和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紧绷感。
“吓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摩挲着。
唐筱筱摇摇头,想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却发现嘴角有些僵硬。“没有。只是没想到……她能这么疯。”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那份录音……”
“沈澈一直盯着她。”顾承渊言简意赅,眼神冷冽,“从她回国第一天起。酒会那晚她在我这里吃了瘪,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她敢直接动你,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说到最后,语气里的戾气几乎要压不住。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仿佛要确认她的真实存在。“是我疏忽。不该让她有靠近你的机会。”
唐筱筱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汲取着他掌心的力量。“不怪你。是她执迷不悟。”她想起苏曼录音里那句歇斯底里的“我要让顾承渊亲眼看看”,心里泛起一阵冰冷的厌恶和悲哀。那份偏执的爱,早已扭曲成了毁灭他人也毁灭自己的毒药。
车子驶入别墅区,停稳。顾承渊先下车,绕到另一边,亲自为唐筱筱打开车门,护着她的头顶将她牵出来。动作细致温柔,与刚才在诊所里那个煞神般的男人判若两人。
别墅里灯火通明,暖黄的光晕透出落地窗。保姆张姐抱着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念念等在玄关,小丫头看到父母,立刻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
“妈妈……爸爸……”
这软糯的童音如同最纯净的甘泉,瞬间涤荡了唐筱筱心头的阴霾和疲惫。她几乎是扑过去,小心翼翼又无比珍重地从张姐怀里接过女儿,将脸埋在那带着奶香的小身体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家伙身上温热柔软的气息,像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她彻底从刚才的污浊风暴里拉回安全温暖的港湾。
“念念……妈妈的宝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亲了亲女儿细软的头发。
顾承渊站在一旁,看着紧紧相拥的妻女,冷硬紧绷的轮廓终于彻底柔和下来,眼底深处翻腾的戾气被一种深沉的、近乎虔诚的暖意取代。他伸出手,宽厚的手掌同时覆在妻子单薄的背脊和女儿小小的身体上,无声地将他的整个世界都拢入怀中。
这一刻,诊所的闹剧、苏曼的疯狂、外界的纷扰,都被隔绝在这温暖的灯光之外。只有怀中真实的体温和依赖,才是他唯一需要守护的城池。
深夜。主卧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床头灯。
念念已经在旁边的小床上睡熟,发出均匀细小的呼吸声。唐筱筱洗去了疲惫,换上了舒适的睡衣,靠在床头。顾承渊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进来,递给她。
“喝了,安神。”
唐筱筱顺从地接过,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滑入胃里,带来一丝熨帖。顾承渊在她身边坐下,没有开电脑处理公务,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苏曼……你打算怎么处理?”唐筱筱放下杯子,轻声问。录音是铁证,足够让苏曼吃不了兜着走。
顾承渊的眼神在昏暗中冷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沈澈会处理。她很快会收到苏氏集团紧急召回她的命令。国内,她不会再有任何立足之地。”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一种决定命运的冷酷,“她父亲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管教女儿,才能保住苏氏最后一点颜面。”
唐筱筱沉默了片刻。顾承渊的手段,向来是雷霆万钧,不留余地。苏曼的结局,在她选择疯狂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她并不觉得同情,只是有些感慨。
“我只是担心……”她微微蹙眉,“她今天能做出这种事,难保不会……”
“不会。”顾承渊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保证,“我会让人盯着。她和她背后的苏家,再敢把爪子伸过来一根,”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血腥气,“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住,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后怕和郑重:“筱筱,你和念念,是我的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越过这条线。以前是我大意,以后,绝不会再有。”
唐筱筱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的决心。诊所里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终于被这温暖的承诺彻底驱散。
她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他的怀抱。窗外的夜色深沉,风雨似乎暂时停歇,屋内温暖的灯光,是风暴过后最安稳的港湾。
然而,风暴真的过去了吗?
城市的另一端,某高档公寓内。
没有开灯。苏曼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昂贵的礼服被扯得凌乱不堪,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混合着歇斯底里后残留的疯狂和怨毒。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她扭曲的脸。
屏幕上,是几个小时前沈澈发来的最后通牒,措辞冰冷强硬,代表着顾承渊不容置疑的意志。后面紧跟着的,是她父亲苏正宏从海外打来的数十个未接来电。
她知道自己完了。被家族彻底抛弃,在国内声名狼藉,如同丧家之犬。顾承渊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沈澈的人一定就在外面某个角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恨意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胸腔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她恨顾承渊的无情!恨唐筱筱的好运!恨自己的功亏一篑!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她扭曲的脸。她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通话记录里一个不起眼的、没有备注的号码上——那是她之前联系那个配药的地下黑诊所的号码。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恶毒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蕈,在她绝望的土壤里疯狂地蔓延开来。既然她已经被逼到绝路,既然顾承渊要为了那个女人彻底毁了她……
那她,就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苏曼的嘴角,在黑暗中缓缓咧开一个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她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屏幕的微光映着她眼中彻底湮灭的理智和玉石俱焚的疯狂。电话接通了,她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汁:
“……是我。之前的‘货’,再给我准备一份……对,要更‘猛’的……钱不是问题……这次,我要的不是让她身败名裂……”
她的声音在空荡冰冷的房间里低回,如同毒蛇吐信:
“我要她和她那个孽种……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