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深拎着购物袋跟着沈知意进家门。
屋子里很温馨，碎花抱枕，毛茸玩偶，巴掌大小的多肉，细节处处透着主人的巧思与柔软。
他又下楼一趟，将张妈送的画和另一幅装饰画拿上来。
沈知意看到两幅画，一幅“百福”，另一幅却是用一些碎玉拼接而成的风景画。
那幅风景画着实让沈知意吃了一惊。
画布底色是温润的米白，边缘用深青色的翡翠碎料勾勒出远山轮廓，近景处用各色玛瑙碎石铺成溪流，红的像枫叶落溪，白的似浪花翻涌。
最妙的是溪畔那丛芦苇，竟是用细如发丝的和田玉碎条拼缀而成，被风 “吹” 得微微倾斜，穗头缀着几粒珍珠母贝磨成的白珠，远看竟像沾着晨露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顾聿深解释道：“这是我送的，叫‘意相逢’。”他指尖轻触画中溪流转弯处，那里藏着块月牙形的墨玉，“你看这溪水绕山而行，看似各有轨迹，却总会在转弯处相遇。”
沈知意急忙说道：“小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着吧，” 顾聿深道，“碎玉不成器，本是该丢弃的东西。可遇到对的人妙笔生花，也才能体现出她的价值。”
沈知意心下一动，总觉得有时候顾聿深说的话，藏着些她读不懂的深意。
“挂这里可以吗？”顾聿深抬手虚点了客厅沙发上方的留白处。
沈知意顺着他的手势望去，那里光线正好，能映出碎玉里流转的光泽。
她点点头，心里却是想着这么一幅画，要怎么回礼过去。
顾聿深利落地拆开包装，替她把画分别挂了上去。
说是沈知意请客，顾聿深却没让她沾手。
他脱了大衣搭在餐椅上，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走进厨房。
沈知意倚在门框上看他。
他站在料理台前，背对着她，肩背的线条宽阔而平直，充满了成熟男性的力量感。
衬衫的布料在他微微弓身处理食材时，服帖地绷紧在他紧实的背部肌肉上，清晰地映出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的轮廓，以及一路向下收束的、充满力量感的脊椎沟壑……
晚餐并不复杂，却异常丰盛。顾聿深的手艺远超沈知意的预期。
两人在小小的餐桌旁落座，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室内只开了几盏暖调的壁灯。
沈知意拿起那瓶在超市精心挑选的红酒，有些笨拙地开瓶、醒酒，然后小心地为两人斟上。
“小叔，这段时间谢谢你…还有帮我暖宅，和这顿饭。”
顾聿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与她碰了一下。
“客气了，恭喜新居之喜。”
起初，两人只是安静地用餐，偶尔交谈几句关于菜肴的味道或者一些玉雕方面的技巧。
顾聿深比她想象中的还健谈，并且知识渊博，各种玉石和技艺，信手拈来，深入浅出，将那些冰冷的石头和古老的技艺赋予了生动的灵魂。
沈知意听得入了迷，完全沉浸在他构建的玉雕世界里。
不知不觉间，她手边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酒精如同温热的溪流，在顾聿深低沉悦耳的讲述声中，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她的四肢百骸。
起初只是脸颊持续发烫，指尖有些微麻。渐渐地，她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像飘在云端。
反应开始有些迟钝，虽然还在努力追随着他精妙的论述，但理解起来需要多花一点时间。
说话时，她尾音会不自觉地拖长一点点，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憨。
“……所以，艺术的本质，或许就是——知意？你怎么了？”顾聿深的声音停顿了，带着一丝不探询。
沈知意听到自己的名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茫然地“嗯？”了一声。
“我，我在听呀……”她努力地开口，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头也晕乎乎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仰起头，呼吸变得清浅而悠长。
顾聿深坐在对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眼底一直潜藏着的、汹涌的暗流，此刻终于彻底冲破了表面的平静。
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在那片细腻的肌肤和微微开启、泛着诱人水光的樱唇上。
眸中的暗色翻涌到了极致，所有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在酒精和眼前这幅毫无防备的美景面前，摇摇欲坠。
壁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那个醉倒的女孩，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沈知意身上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走到她身边，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沈知意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只是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含糊不清。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凝滞了，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一个沉重压抑，一个绵长无知。
顾聿深忽然弯下腰，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臂则托住她的后背和肩胛下方，小心翼翼抱起她走向卧室。
沈知意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移动，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脑袋本能地寻找着支撑点，竟轻轻地靠近他的胸膛。
顾聿深身体猛地一僵，托着她的手臂肌肉瞬间贲张，力量感透过衬衫清晰地显现出来。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
顾聿深抱着她走到床边放下。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并没有立刻直起身。
睡梦中的沈知意似乎被某种不安侵扰，或者是酒精带来的燥热让她不适。无意识地带着点烦躁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手臂不偏不倚，正正地搭在了他撑在她身侧、紧绷如岩石的小臂上！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像一道闪电劈中了顾聿深！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限，如同拉满的弓弦。支撑身体平衡的核心力量因为这瞬间的冲击和分神，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动摇，身子往下倾了一段距离。
沈知意又突然翻了一下身，那因为侧头而微微嘟起的、饱满红润如熟透樱桃的唇瓣，带着醉人的温热和湿润，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极其轻柔地、擦过了顾聿深紧绷的下颌线！
“嘶！”
顾聿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瞬间僵直！所有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回四肢百骸！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唇瓣的柔软轮廓，比梦里的真实。
近在咫尺的、毫无防备的诱惑，像一颗投入干柴的原子弹，瞬间将他苦苦维持的所有理智、所有克制、所有堤防，炸得粉碎！
体内被强行压抑的渴望和冲动，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咆哮着要将他吞噬殆尽，他缓缓低头——
“小乖，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