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够了半个时辰，叶星辰揣着聚灵珠，阵盘转得比之前快了三倍，连呼吸都带着灵气的波动；苏沐雪用了剑骨淬炼液，握剑的手更稳了，流霜剑上的“流”字金纹已经能看清笔画。
“师父，我感觉能一拳打穿傀儡的铁甲！”叶星辰攥着小拳头，脸憋得通红，聚灵珠的灵气正顺着他的指尖往阵盘里钻。
苏沐雪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流霜剑，剑风扫过地面，竟在石台上划出道浅痕——这可是能扛住傀儡劈砍的岩石。
陆长生笑着推了推第三层的石门：“走，看看这层藏着什么好东西。”
石门后不是石室，而是片熟悉的竹林——正是青云宗杂役院后面的那片。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地上扔着半袋炒花生，和陆长生第一次签到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师父？我们怎么回来了？”叶星辰举着阵盘，盘面上的星纹乱成一团，“阵法失灵了！”
苏沐雪也皱起眉，流霜剑的金纹在变淡，她摸了摸腰间的斩仙剑令，玉牌冰凉，没有之前的暖意。
竹林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是个穿着杂役服的少年，背着半捆柴，正蹲在老槐树下啃野果——正是三年前的陆长生。
“长生哥！”少年看到他们，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快过来吃果子，今天的野果特别甜！”
叶星辰眼睛一亮，刚想跑过去，却被苏沐雪一把拉住。小姑娘指着少年脚下的阴影——那阴影的形状，不是人的轮廓，是只张开獠牙的兽头。
“是幻境。”苏沐雪的声音有点发紧，但握剑的手没松，“师父说过，塔里的幻境会变样子。”
陆长生没说话，他盯着“过去的自己”，对方啃野果的动作很逼真，连果皮上的纹路都和记忆里的一样。但混沌道体在微微发烫，这是遇到“虚假”时的本能反应。
【叮！触发三层“心魔幻境”，需在不伤及“幻像核心”的前提下破除，奖励与“道心稳固度”挂钩！】
“长生哥，你怎么不说话？”少年突然站起身，手里的野果“啪”地掉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是不是嫌弃我是个无灵根的废物？就像赵长老他们一样？”
他的声音开始扭曲，杂役服变成了破烂的囚衣，身上布满鞭痕：“你现在有了系统，有了厉害的徒弟，是不是早就忘了，当初是谁在杂役院帮你挡过拳头？是谁偷偷给你留过肉脯？”
叶星辰的眼眶红了。他想起自己被王师兄抢阵盘时，陆长生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苏沐雪的指尖也在颤抖，她忘不了刚被救回宗门时，是陆长生把唯一的窝窝头分给了她。
“师父……他说的是真的吗？”叶星辰小声问，阵盘上的星纹黯淡下去，显然幻境在动摇他的信任。
苏沐雪没问，但握剑的力道松了半分，流霜剑的金纹又淡了些。
陆长生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幻像的眼睛——那里没有真正的情绪，只有模仿来的“委屈”和“愤怒”。他突然笑了：“你模仿得很像，但有个地方错了。”
幻像一愣：“哪里错了？”
“我从来没觉得无灵根是废物。”陆长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三年前在这棵树下，我拿到系统的第一反应，不是‘终于能摆脱杂役身份了’，是‘以后不用再饿肚子了’。”
他又看向两个徒弟：“我收你们当徒弟，不是因为你们有剑骨、有阵天赋，是因为第一次见沐雪时，你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把窝窝头分给野狗；第一次见星辰时，你被抢了阵盘，却还护着怀里半块没吃完的灵米糕。”
“这些，你模仿不出来。”陆长生的声音很稳，混沌道体散发出的金光越来越亮，“你可以变我的样子，变我的记忆，但变不了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幻像的身体开始扭曲，囚衣下的兽头阴影越来越清晰：“不可能！你明明有过动摇！你拿到混沌道体时，想过直接杀了赵长老；你得到破甲弩时，想过把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射穿！”
“是想过。”陆长生承认，“但我没做。因为我知道，修仙修的是心，不是杀。”他看向苏沐雪和叶星辰，“就像你们刚才，明明可以一剑劈开幻像，却因为念着旧情而犹豫——这不是软弱，是心没歪。”
苏沐雪猛地回过神，流霜剑的金纹瞬间亮了起来，她没有劈向幻像，而是用剑鞘轻轻敲了敲幻像的肩膀：“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不会用这种话骗我们。”
叶星辰也举起阵盘，这次不是攻击，而是在幻像脚下画了个小小的“清醒阵”：“我师父说过，阵法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
金光、剑光、阵光交织在一起，幻像发出一声尖叫，像碎玻璃一样散开，露出藏在后面的幻像核心——是颗核桃大的灰珠，里面裹着一缕陆长生三年前的怨气。
【叮！破除心魔幻境！道心稳固度：优秀！奖励：陆长生“破妄眼（入门）”，苏沐雪“剑意纯粹度+10%”，叶星辰“阵法心境契合度提升”！】
陆长生感觉眉心一热，再看周围的竹林，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漂浮的“虚假灵气”，像团团灰色的雾气。他捡起那颗灰珠，捏碎的瞬间，混沌道体的暖意更明显了。
“原来……这就是破妄眼。”他笑着眨了眨眼，能看到苏沐雪剑骨上流转的金光，能看到叶星辰阵盘里跳动的星力，“挺好用。”
第三层的石室终于露出真面目，比第二层小了一半，石台上放着面铜镜，镜面光滑，能照出人影，却在人影旁边，多了个小小的“心魔影子”——苏沐雪的影子握着把染血的剑，叶星辰的影子在偷偷破坏阵盘，陆长生的影子则背着个空的系统面板，满脸茫然。
“这是‘照心镜’。”陆长生拿起铜镜，“以后每天照一次，能提前看到自己的‘歪心思’。”
苏沐雪照了照，看到影子手里的血剑，小脸一白，赶紧握紧流霜剑：“我才不会乱杀人。”
叶星辰也照了照，看到影子在毁阵盘，气得鼓起腮帮子：“我的阵盘是宝贝，才不会弄坏！”
陆长生看着镜中茫然的自己，突然觉得这镜子挺有意思。他把镜子塞进怀里：“走吧，第四层该轮到‘真本事’了。”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跟了上去。苏沐雪的流霜剑金纹更亮，叶星辰的阵盘转得更稳，他们的脚步比上两层更坚定。
通天塔的第三层，没有刀光剑影，却比拆傀儡更惊险——能看清自己的心，比打赢敌人更重要。
而陆长生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的六层，还会有更难缠的幻境，更厉害的对手，但只要他们三个的心还在一条线上，就没什么闯不过去的。
就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往上走。